新历史主义认为,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杨晓林-原载《中外军事影视》2019年第8期。
历史本来是静止的,是冰冷的,对其探究、解剖、诊断、解读,无不加入了解读者的主观情感色彩。而解读者因经历、学养、立场、感情不同,所处时代、环境有异,从而使得解读不可能完全客观。因此,无论是历史学家推崇的秉笔直书,还是文学家钟爱的放飞想象,主观偏向性都是不可避免的。由此,历史获得了无数种被讲的可能,从而充满着诱惑和迷魅,历久弥新。
《1931刺杀宋子文之谜》是“讲史”方式创新的一次大胆实践。 影片将自《公民凯恩》(1940)《罗生门》(1950)直至《罗拉快跑》(1998)《英雄》(2002)《源代码》(2011)等悬疑电影表现手法,与纪录片的形式结合了起来,特别是以当事人——被误杀的唐腴庐亡灵的视觉对当时国内外形势、刺杀对象、杀手、相关人员,以及刺杀过程及结果等进行了全景式的介绍,这种极具创意的表现手法,综合电影和记录片之长而蹊径独辟,开创了一种全新的“讲史”方法。既兼顾了教材和史书中的既定观点和材料,又设身处地地揣测小人物在大时代所思所感,对历史偶然性所衍生的传奇性和荒诞性,做了独特地影像化评述。 偶然性是《1931刺杀宋子文之谜》叙事的戏眼,也是本片的重点和看点。 所有偶然的集结,促成了制造历史事件的惊天图谋竹篮打水一场空。日本公使重光葵被睡眼惺忪的列车员失误叫醒,大光其火地提早下车躲过一劫,导致“魔法军人”田中隆吉枉费心机。而穿同款服装的助理唐腴庐被误杀,导致民国财政部长宋子文逃出生天。斧头帮小喽啰“小泥鳅”与军师郑抱真想救人却误打误撞地引发了枪杀,而无名小卒唐腴庐莫名其妙地李代桃僵成了替死鬼。此前,“暗杀大王”王亚樵派手下庐山行刺蒋介石,却被包裹手枪的火腿纸包泄露天机,功败垂成。其后,郑保真于次年在淞沪抗战策划轰炸日军旗舰,日本陆军大将白川义则被炸死,而重光葵则被炸断了一条腿。大难不死的重光葵历任日本驻中国大使、伪满洲国副总理、驻苏联、英国大使、外务大臣,被称“跛子外长”,还在1945年9月2日代表日本政府与梅津美治郎签署投降书。命大者还有宋子文,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民国历史的掌舵人之一…… 历史本来不应该是那样的,但是无数的偶然却使其成为那样,历史显得那么吊诡和不可捉摸,冥冥中似乎一切早已安排,因为人算不如天算。 在“刺宋事件”中,仁人志士以弄潮儿自潮头立的姿势力图为国家命运掌舵,政客军人如巨礁和险滩一样的筹划惊天阴谋意欲改变历史航向,而小人物则如浮萍一样漂在历史的长河中,被挟裹着,身不由己随波逐流。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百年弹指间转瞬即逝,曾经纵横捭阖的枭雄,和苟全性命于乱世的小民一样,都已变成尘埃。读史可以使人明志,看史亦常使人茫然。个人之于历史,都被“偶然”这种一如天命的东西掌管者,“偶然”充满着戏剧性,顽皮而不听调教和指挥,如万斛泉涌,不择地而出,亦如空穴来风,来无影去无踪,玄之又玄,好似众妙之门,让以求真为天职的史学家劳心伤神,惶惑不已,给以想象为使命的故事家平增无限的欢喜和乐趣,也给后人的街谈巷议留下了无穷的谈资。《1931刺杀宋子文之谜》得其三味,拎出“偶然”作为戏眼,结构故事,致敬了《罗拉快跑》,使纪录片与后现代叙事相粘连,使非虚构叙事变得亦真亦幻,在影院电影中卓尔不群,独树一帜。 唐腴庐的爱妻望夫不归,佳人肠断,侠肝义胆的刺客王亚樵给她送去慰问金壹仟元致以歉意。而唐腴庐的妹妹——和陆小曼并称为“北陆南唐”的唐瑛与宋子文姻缘亦就此止步,小人物的小幸福和小快乐被大时代的狂飙突进强势碾压,才子佳人的故事也未能如唐传奇和明清戏曲那般好事多磨,结局美满。家国一体,处乱世,个人的幸与不幸也是偶然,宏大叙事与个人叙事就如此以“偶然”的方式连结。 僵冷的历史一经个人叙述便就有了生命和温度,变得鲜活。特别是以被偶然卷入,遭受无妄之灾,成为历史祭品的唐腴庐亡灵的视觉来讲述——这种来自《罗生门》创意的更是令人耳目一新。阿加莎式的悬疑推理叙述手法,使画面如《源代码》一样一次次后退,一次次重新来过。这种叙事的推演,使尘封于档案馆里的历史谜案,变成了一个扣人心弦的侦探故事,烧脑而又奇趣盎然。艺术贵在创新,《1931刺杀宋子文之谜》叙事手段不落窠臼,画外音对芜杂历史背景的条分细缕,充满象征隐喻的画面和景象,导演的入画,学者和史学家的访谈,诸多教科书照片的搬移和解读,历史人物和历史现场的搬演和还原,使得本片叙事枝繁叶茂而个性张扬。 总之,《1931刺杀宋子文之谜》探骊得珠,充满了温度和机趣,充满了感性和哲思,为纪录片讲史拓出了一条新路,谨祝导演后续的“刺杀系列”创作花生满路,佳构连连。
杨晓林,同济大学电影研究所所长,编剧,教授,博士生导师。 (原文链接:http://sh.people.com.cn/n2/2019/0530/c134768-32995668.html)
18年冬天,在广州的电影院看到了这部电影。
今天在微博上突然看到这部电影今天就要上映的消息,瞬间发觉时间过得真快。
再次看到这部电影,突然间就想说几句关于这部电影。
记得去年看完片子,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部片子的导演真是个勇敢的人。
勇敢不是说她大胆的创作手法,而是作为一个稍微了解影视行业的人,所发出的一声感慨。
做影视往往需要你做太多的妥协,有关市场,有关资本等等,这些都是。
能在一众爆米花电影中,坚持做这么一部影片,整个团队背后的压力可想而知。
影片时长87分钟,不长不短。片子讲述的是民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宋家掌权人——宋子文,在1931年7月23日所遭遇的刺杀。这起刺杀案在当时很是轰动。一是因为被刺对象位高权重,身系国家大事;二是整起刺杀的离奇结局,让两个家族决裂。而事后,凶手迟迟未能抓捕归案,又为这起事件加了点神秘色彩以及谈资。
这段历史在民国事件中并不起眼,单单把它拎上大屏幕,其本身十足的戏剧性,也足够满足广大吃瓜群众的好奇心了。
这是一起复杂的刺杀,复杂的不是刺杀手段,复杂的是所有看起来不似巧合的巧合。两起刺杀时间地点的巧合,提前下车的巧合,衣着相同的巧合,车门锁死的巧合,最后只能归结于命运的巧合,这就是一场大戏。
影片有四分之三的时间在交代事件发生的背景,台面上复杂的政治角逐,暗地里腥风血雨的江湖争斗,人命渺小无力。一颗子弹就随意结束一生的时代,混乱又热血,激情却脆弱。
刺杀就在这样一个时代理所当然地发生了。西装革履的精英官员,热血的江湖草莽,甘为走狗的白脸汉奸,暗地窥视的侵略者,一个接一个出场。在付出几条人命的代价后,一切终于落幕。随后历史便张开大口,囫囵吞下整个故事。
电影再次将它翻出来,直到片子四分之三处才揭露真相。在一众巧合的铺垫下,倒地的人是谁,似乎顺理成章。连片中的多次返场,也只是徒劳的挣扎,结局早已注定。而在这起刺宋中,判断谁对谁错,似乎并无立场,刺客与被刺者为了救国救民,如何评判?当然关于同时发生的另一起刺杀,不必多说,历史已经告诉我们对错。
这或许才是整个故事的精彩之处,这个故事不是阐述正义最终战胜邪恶,这个故事里只有死人和活人,以及那些死去的活着的他们的故事。
还有一点,关于死者的自剖,我内心一直存疑。面对死亡,真的有人可以如此豁达吗?但是,站在历史的角度来看,正如片中所说:在那样一个惊涛骇浪的大时代里,我们只是沙尘,谁生谁死,不是谁能够左右的。
2019年5月24日
随着自媒体平台的兴起,非虚构写作在中国风起云涌,创作队伍越来越平民化,题材越来越宽泛化。各种历史钩沉、凡人传奇、行业内幕故事纷纷登场,接受者在好奇、震惊之余,获得了阅历和知识的拓展、精神的愉悦。同时,非虚构写作已经突破了文字书写的单一样式,开始产生影像呈现、口述历史等新的形式。
用影像的方式进行非虚构写作,笔者姑且称之为非虚构电影。它看起来与纪录片相差无几,两者都追求真实。但纪录片更强调冷静、客观、中立的呈现,其倾向性隐藏在摄影机的注视与亲历者的讲述之中;非虚构电影则在记录性的特点之外,更重视详尽研究和场景的还原、重置,甚至毫不掩饰创作者的评价与想象。
日前上映的《1931刺杀宋子文之谜》(以下简称《刺宋》),就是一部非虚构电影。它聚焦于1931年的一桩真实刺杀事件(其实是两桩),假借一位死者的口吻,带领观众回到历史情境,去复现波谲云诡的风云变幻,梳理玄机重重的刺杀动机和过程,以及各种机缘巧合、阴差阳错中的历史真相。
从题材上看,《刺宋》符合一部悬疑片的要求。围绕“刺宋”这个核心事件,可以营造一种惊险刺激的氛围,可以围绕刺杀的准备、刺杀过程中的意外以及斗智斗勇,建立起丰富的情节起伏,其观影效果或许接近于《行动目标希特勒》(2008)。但是,打造成一部基于历史事件改编的故事片,《刺宋》遇到的最大挑战,是无法建立一种“历史正义性”,同时也无法塑造一个能引起观众认同和共鸣的主人公。
在这种背景下,《刺宋》以非虚构电影的面目出现,有一定的合理性。刺杀宋子文虽然在民国历史上并非惊天动地,但与刺杀日本驻华公使重光葵奇妙地发生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如果两人的刺杀都成功的话,必将对中国当时的政局和中日关系产生直接和迅速的影响。以非虚构电影表现这个题材,创作者可以条分缕析地进入历史的幽深处,可以进行各种大胆的假设,又可以通过演员的表演、场景的再现将观众带入历史现场,还可以通过旁白和采访进行历史点评,并凸显历史对于当下的影响与意义。
影片的非虚构特点,使它具有纪录片的样貌和对历史细节进行考据的严谨,还可以通过电影化的方式为历史增添诸多隐喻的意味。例如,影片中许多转场都用了空镜头,包括雨中的树叶、历史建筑的外景、黑夜中的蒸汽火车等。这既可以舒缓节奏,又可以产生一定的意义延伸,营造特定的氛围,呼应人物的处境与情绪。此外,影片还通过一些特殊的构图方式来表达特定的情绪。例如,重光葵在房间时,摄影机几次从吊扇处俯拍人物。缓慢转动的吊扇叶片搅动着不祥的阴影,对人物形成一种无形的挤压,进而将历史重压下的个体命运进行了影像化的表达。
如果是纪录片的话,由于当事人全部都不健在,“刺杀宋子文”只能通过历史资料整理和后人讲述,或者旁人评述来还原历史,但《刺宋》则可以选择遇刺身亡的唐腴胪作为叙述视角。也就是说,影片从一位“死魂灵”的角度,来揭开刺杀宋子文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这相当于上帝视角,可以揭开历史隐秘的真相,又可以增加一份亲历性,并使许多评述和感情流露更加自然。
让唐腴胪来讲述整个事件,是《刺宋》最具创意,也最为高明的艺术处理策略。在历史的洪流中,这起没有成功的刺杀似乎微不足道,但对于唐腴胪来说却是一次无妄之灾。这就形成了一个有趣的吊诡:历史不会记住那些没有成功的“重大事件”,也不会记录那些卑微的小人物,但小人物对于历史来说并非可有可无。甚至,在小人物身上可能承载了重大的历史后果,小人物的亲人也承担着在历史长河中不足为训,但对于个体来说力逾千钧的伤痛。
《刺宋》不仅体现了钩沉历史、还原现场的影像努力,还表达了一种具有人情味的历史立场。它从一位已死的小人物入手,以冷静的口吻去复现历史,同时又对历史中的诸多偶然性发出了哭笑不得的感慨,并以悲戚的心情去感受妻子内心的苦楚。正是在这里,历史不再以铁板一块的方式呈现在观众面前,而是让观众看到了其背后的诸多算计、阴谋、意气用事,以及因多种偶然而对历史进行的改写。更重要的是,唐腴胪的叙述,使历史具有了情感的温度,具有了个人意义上的历史感叹,以及对于个体命运与历史进程的缠绕关系的表达。
除此之外,影片还通过80多年以后历史现场的旧地重游,以及历史学者的评论,试图将这段历史与当下进行呼应。只是,这种呼应其实相当牵强,今天的观众很难从中得到什么历史教训,或者对于这段历史产生更为深刻的洞察力。唐腴胪只是一个冤死鬼,他说:“在那样一个惊涛骇浪的大时代里,我们只是沙尘,谁生谁死,不是谁能够左右的。”这种过于感性,且来历不明的感慨,除了让观众发出“人生无常”的叹息之外,能使这段历史具有当代意义?
《刺宋》让亡故的唐腴胪来讲述整个事件,还带来了另一重叙事风险:唐腴胪并非事件真相的知晓者,他以亡灵的身份进行全知叙述,这是否会影响影片“非虚构”的定位?而且,影片力图兼顾纪录片的真实性和电影化的艺术感染力,是否会因过多的搬演性,而影响历史还原的粗砺质感?创新可贵,但由此带来的某些把握失当之处,也应当正视。影片在挖掘历史真相方面虽实证有余,但视野有限,有时会拘泥于人物信息的琐碎介绍。而且,影片一厢情愿地以为“所有历史都是当代史”的观点,也过于武断和牵强。
当然,在今天这个喧嚣而躁动的年代,《刺宋》仍然值得鼓励。它用一种非常规的方式进入历史现场,努力为历史加上情感的温度,并设想历史的多种可能性,尝试使历史成为当下的某种注脚或隐喻。这种创作的初衷与诚意,令人赞赏。(龚金平)
以一个“能够知道过去未来的灵魂”来讲述事件的来龙去脉,揭露真相,角度是新了,但因为不合理而反而显得失真,让人出戏。假如用秘书的遗孀来讲述显然更适合。然后这个片子还跳出来用一个后人女孩来讲述,来了段“讲述中的讲述”,实在是多此一举。
以“真人演绎”还原历史真相,比之只有相关的文字、图片等资料的记录整理好看很多。《玄奘大师》等都是这样做的。
当年历史书没有提及重光葵因为亲华而被日本鹰派找汉奸常玉清执行刺杀。两股杀手针对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的不同目标,这个设定很有意思,最近的国产片《最长一枪》很明显就参考借用了这个案例。
庐山暗杀老蒋,因为胡乱丢弃的火腿失败,如果成功了,中国的历史将会怎样?
“我看到了更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纪录片《刺杀宋子文》漫谈 汤惟杰 “死去的人,是我”—— 纪录片《刺杀宋子文》的叙述语调颇为奇异,在这场谋杀案中饮弹殒命的唐腴庐,宋子文的机要秘书,如同向导,引领80多年之后的我们——当代观众——穿越时间的屏障,重新见证了这一历史时刻。 之前,我们也许知道,在1931年的中国政治天平上,T. V. Soong(宋子文),是南京蒋介石的“财神”,作为财政部长,他为蒋的政治军事布局谋划经济基础和资金保障。 我们当然也知道宋氏家族特有的影响力,宋子文和他大名鼎鼎的姐夫和妹夫们共同书写了半部中国现代史。 然而,可能至此我们方才知道,1931年7月23日早晨7点08分在上海北站响起的那一阵密集的枪声,源自三个方向:在行刺的广东反蒋势力和“斧头帮”王亚樵组合,以及作为刺杀目标的宋子文及背后的南京蒋介石政府之外,原来还有来自日本军部的一方和它在上海的代表——特工首领田中隆吉,他们意欲驱遣上海帮会的常玉清刺杀日本驻华公使重光葵,为其侵华行动制造借口。 我们更难知晓,在这一系列惊天密谋的棋局上,曾经有过几个棋子,甚至道具,几乎改变了历史的走向:王亚樵手下的“小泥鳅”发现了常玉清也向日本人买过烟幕弹,南京—上海夜车上唤醒重光葵的列车员,列车到站后突然打不开的车厢门锁,以及,“我”——唐腴庐那天身着的白色上装。 这片中,诸多碎片化的“偶然”叫人牵肠挂肚,“就差那一点点”——是的,就是那一点点,原本历史的车辙可能就会拐向另一条轨迹。 显然,导演在片种上玩起了“脱轨”花样,跟制式化的“记录电影”不同,《刺杀宋子文》大量使用扮演式情景再现,甚而被误伤致死的机要秘书唐腴庐成了聚焦叙述者,现实与可能的事态互相穿插,导演本人作为另一个声音也参与了叙述…… 无疑,《刺杀宋子文》采取了一种颇为后设的历史视野,那就是,承认作为本片主题的“历史”只有借助叙述才能接触;我们关于历史的经验与关于它的叙述密不可分;在这个意义上,历史只有被叙述才能被领会。因而,叙述人“我”——死者唐腴庐,不过是这重历史理解的极致化的表达。“我看到了更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作为观者,我感兴趣的是,由死者/幽灵引领我们进入历史的场景,这个《神曲》或《埃涅阿斯纪》式的设置,体现的是“诗(此刻电影是它的样式)”和“史”之间的辩证,最终,导向了如何追求“真”这一纷争已久的主题。 历史地描绘过去并不意味着“照它本来的样子”去认识它,而是意味着捕获一种记忆,本雅明在他的《历史哲学论纲》中这样说到。而《刺杀宋子文》的有意思之点就在于,它并不急于、甚至不意图去建立一个随时被“偶然”的小石子击垮的因果链叙述,它颇为享受对这些“偶然”小石子的摆布,在蒸汽车头前行和后退的牵扯中,在子弹壳落下和弹起的反复中,在被刺者倒地/定格/倒带/再倒地的循环里,1931年7月23日上午北站的“刺杀”被镜头悬置为一个结构,一个结晶体,它名叫“历史”。
飞砂风中转——1931刺杀宋子文之迷
一部电影,开场就写了那些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大事件。而这次的故事却发生在和这些人与事相比,相对微小的人和事。用剧中人的话来说:“惊涛骇浪的大时代里,我们只是沙尘”。
蒋宋孔陈
相对于“赵钱孙李”,中国人也许更熟悉“蒋宋孔陈”。而作为蒋介石的财政部长,姐姐妹妹里有宋家三姐妹的宋子文,用烜赫一时来形容都不为过。但就是这样的人,在一九三一年的上海北站,惊遭刺杀。更令人讽刺的是,从被刺杀的起因而言,他不过是刺杀蒋介石不果的替代品。而觉得通过这次刺杀可以严重打击蒋介石的国民党人,大概也不会想到其实就在不久之前,蒋介石因为宋子文卡住钱款不放甚至抽了对方的耳光。
而在同一个站台上,险些被刺杀的另外一个人是当时的日本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重光葵。这个最后被称作“跛子外长”的重光葵后来历任日本驻中国大使。伪满洲国副总理、驻苏联、英国大使、外务大臣,1945年9月2日代表日本政府与梅津美治郎一起签署日本投降书。而不久之前,回到日本的前任上海总领事佐芬利贞男在箱根已经离奇地被自杀。作为惊弓之鸟的他,再怎么脑洞大开,恐怕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危险竟然会来自同为日本人的“魔法军人”田中隆吉。
在奥林匹克山上喧嚣的诸神,透过光鲜的外表,也和普通人那样“人在风暴中,无奈的打转”。相对于宿命而言,灰尘又何来大小之分。
无论大小,他们都坐上了那列火车,他们都穿了奶糕白西装。除了一个人。
奶白西装
而在这些大人物中,有个人穿着和宋子文同款的奶糕白西装。这个人就是当时宋子文的秘书唐腴庐。唐腴庐的父亲唐乃安是清政府获得“庚子赔款”资助的首批留洋学生,也是中国第一个留学的西医;相对于唐腴庐,他的妹妹,和陆小曼并称为“北陆南唐”的唐瑛也许更为著名。甚至唐腴庐被刺之后的余波之一,都是作为唐瑛追求者的宋子文彻底被拒之门外。就电影而言,有种猜测是宋子文隐约得知自己可能被刺,那么从头到脚如同宋子文复刻打扮的唐腴庐真的仅仅是“误中副车”?要知道宋子文在事后的回忆里,也提到:自己听到枪声的第一反应就是脱去特别醒目的帽子。秘书的臀部,大腿和后背多处中枪,自己却毫发无伤。
不知道唐腴庐那个烧了一桌子好菜的妻子,会不会对着到处是洞的奶糕白西装发呆。她会不会想:你为什么要穿那件西装?
而平时也是喜欢穿奶糕白西装的重光葵,由于一个误把苏州站当作真如站的列车员对他提前打扰,心烦意乱下竟然换了别的衣服并提前下车。余生不短,从此和奶糕白西装应该就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假如站台上中枪的是宋子文,天下岂不大乱;而如果此时倒在血泊之中,九一八事件也许会更早爆发。那么,假如倒在血泊中的不是唐腴庐,是不是所有人竟然会有所遗憾?当然,历史从来没有假如。假如,这世上本没有奶糕白西装。
两声枪响
相对于被乘务员打扰而逃过一劫的重光葵,因为一个叫做小泥鳅的“斧头帮”小喽啰,斧头帮帮主王亚樵的军师郑抱真差一点可以变成那个真正改变历史的人。站台上打响第一枪的人就是郑抱真,但本意示警的枪声却变成了催命的集结号。在那个车站上,硝烟散尽,所有的人都在目瞪口呆,又或者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大功告成。这就像历史最喜欢开的玩笑,总有人会觉得对那段事件负责,乃至对那段时间负责。子在川上曰,这种负责竟然也是不舍昼夜地在持续发酵。
郑保真于次年参加一二八淞沪抗战,参与策划轰炸日军旗舰出云号、炸死日本陆军大将白川义则。这一次还把之前的漏网之鱼重光葵炸断了一条腿。他的确让枪声在历史的长廊里再度响起。那么午夜梦回,北站上空的那两声枪响,是否真的会成为记忆中的一抹涟漪。毕竟,记忆太靠不住了。
壹仟大洋
“我们需要储存一些记忆,不是因为时间太久,是因为我们太健忘了!“这句电影里的台词让人想起但尼生写过:当权者忘却了死去的国王。历史上,宋子文曾经奖赏事后破案的戴笠伍仟元。而电影中给唐腴庐遗孀送去慰问金壹仟元的竟然是刺客王亚樵。也许,这时候宋子文更多的在为自己无法追求唐瑛而惋惜,又或许,相对于威名赫赫的宋子文和重光葵,微不足道的唐腴庐“只不过”是失去了他的生命。
卡尔维诺说过:“生命差点不能成其为生命,我们差点做不成我们自己”。历史自然不会忘记宋子文和重光葵,而适逢其会的唐腴庐更应该被记住,即便是作为一粒灰尘,即便是作为一朵浪花。
好在有这样一部电影,我们才知道即便如沙尘般的微小生命,才是汇聚成大时代的真正原因。
太好看了,演员都长的很像
故事整体画风是幽灵告诉你脸盲不要去玩什么刺杀……老北站那条线可能在凑时间。bgm和镜头剪切完全负分滚出。
读白方式讲述4章故事,说明白了当时王子文刺杀的来龙去脉。有趣的是快结束,自己被刺死了还讲述后来的故事,有点跑偏了,是记录片还是惊悚片啊。。结束片花几位教授说的好,了解历史,把握未来。
最近连续看了两个气质相同的作品,美剧切尔诺贝利和此片。我还是很能接受这种能客观讲述历史,呈现方式的体验感又很好的影片
算不上是好电影,是一部非常合格的纪录片
emmmmm......哇 这纪录片真难看啊
念在唐腴胪当了双重替死鬼的份上,就原谅了你80分钟的唠叨。要把纪录片艺术化就去看看《大师》系列怎么拍的,要把故事讲好就认真拍电影。相对主义的历史故事还不如去复旦听一节邓杰的历史课。不过铁路博物馆看起来很不错,值得一去。
有幸在学校看了这部纪录片,叙事视角独特,留有悬念,将清洁性与真实性相结合。其中,不乏民国意象的交叠。
2.5星,电影结束后的真人访谈还不错,其他几乎没法看。。。PS:“历史就是历史没有假如”
事件是好素材,拍得风格太混搭了
认真讲故事的纪录片,胜过很多故事片电影
即便如沙尘般的微小生命,才是汇聚成大时代的真正原因。
故弄玄虚,装腔作势。另外,毕志飞不是一个人,导演硬是给自己加了太多镜头。国产谍战片质感,非要包装成纪录片,失望。真的不是放几张旧照片就叫做纪录片。
有意思的,纪录片式的故事
T.V.宋真是惨啊。
一直叨逼叨烦死了。这是啥?讲解ppt吗?说纪录片不是纪录片,一堆自以为幽默的不合时宜的打趣屁话,充斥了大量极为主观且不合历史yy出来的独白。说是故事片呢,通篇都是旁白在bb。旁白超过三分之一我就会默认导演应该改行了。哗众取宠啥玩意儿啊。
走近科学特别加长版……剧本写的太做作 夹杂了太多的多余的元素 说教性太强 而且音乐设计比较简单 细节也不是很考究甚至有词语错用 就电影来说用功不够 就算作为科教片来说也太拖沓了…不过对于历史的探究可以鼓励 需要更多这种类型的影视
纪录片和故事片的混搭,观影效果实在很一般
在剧情片都开始流水账的时代,一部纪录片还在讲故事。
电影风格的纪录片,会比较好看点,但是也造成了不伦不类的感觉。历史细节上做的还不错,史料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