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德克·巴莱(上):太阳旗

剧情片台湾2011

主演:林庆台,游大庆,马志翔,安藤政信,河原佐武,木村佑一,徐若瑄 Vivian Hsu,温岚,罗美玲,田中千绘

导演:魏德圣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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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4-22 04:14

详细剧情

  本片根据雾社事件史实改编。  1895年,《马关条约》割让台湾之后,日本遂即武力接收台湾,宝岛各地纷纷被攻破。而台湾山区因道路不通,原住民生活尚暂未受影响,雾社地区的赛德克人之中,马赫坡年轻一代的莫那鲁道(游大庆 饰)英勇过人,率族群与甘卓万人争斗不休。日人垂涎雾社地区的 丰富资源,试图染指但遭到赛德克人强烈抵抗,伤亡惨重,然终于借原住民族群之间的互相仇杀侵入了雾社。莫那鲁道只得忍辱投降,但心中的火苗从未熄灭。时间推至1930年,日本对于雾社原住民的“文明改造”历经多年,日语等所谓文明并未给予原住民平等的生活,日人的欺压和繁重劳作侵蚀着赛德克人的传统和尊严,多年的愤怒累积,终于在这一年全面喷发!

 长篇影评

 1 ) 无义之战

无义之战
  ——《赛德克·巴莱》有感
  
   根据我的理解,赛德克·巴莱应该是原住民语中勇士的意思。这片子据说展现了原住民部族武士抗击日本殖民者的勇烈云云,但本人看电影有个坏习惯,总爱看完后去谷歌下相关背景资料,结果仔细查询了雾社事件和抗日大头目莫纳·鲁道履历后有些百感交集,不得不一吐为快,若有谬误还请诸位海涵。
  
   必须承认,这片子大规模械斗场面激烈写实。没错,械斗,别以为用了步枪机枪迫击炮就不是械斗,雾社事件的本质就是一场械斗。胜出方是已经殖民台湾三十年的日本,落败方是坚守树宗祖灵文化的台湾部族原住民。日本人的动机就不说了,那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将台湾彻底吞入大和民族腹中消化为自身一体。设立村公所、警局、学校、邮电局、杂货店,多管齐下教化那些“不文明”的生番,只是那种情不自禁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加上极为难看的吃相为后来的大祸埋下伏笔。当然,这也不是日本人专有的弱点,昔日横扫四海的大英帝国,今天的美利坚都这副嘴脸,再往前推远点,历史上的天朝帝国和罗马帝国也全是这德性,这更证实了本人一个长期以来的观点:人种无贵贱,脑残无极限。话说回来,片中即使像小岛这样貌似怀柔的货色,也是包藏着一颗征服之心去趋附笼络那帮生番,这点应该没有观众会否认吧?
  
   好,我们再看另一方,尤其是领头的马赫坡社,以及其首领(头目)莫纳·鲁道。社是高山族的基层组织,相当于我们常说的部落。1930年10月,莫纳·鲁道策动马赫坡、荷歌、波亚伦、斯库、罗多夫、塔罗湾等6社族人借社祭运动会之机发动突袭雾社地区日警分驻所十三处,共杀死包括妇孺在内的134名日本人,一击得手后莫纳·鲁道率部退守马赫坡、塔罗湾两线游击作战,历经40日苦战最终不敌兵力与装备均占优势的日军增援部队。根据日方史料记载,原住民方战死364人,自杀者225人,被俘265人,500人投降。日方除开始被无差别收割的134人外,开战后武装人员仅战死28人,伤26人,协同日军作战的原住民武士死22人,伤19人。这些数字证实当时的日军战斗力确实不是吹出来的,实际伤亡也绝非如同电影中那样随手倒下一大片。关于战斗的许多细节,电影中其实都已面面俱到,这里不再赘述,但是整个片子从头至尾都没说清楚,莫纳·鲁道为什么要袭杀日本殖民者?他天生就有救民救国夙愿?还是他是抗日奇侠投胎转世?开篇没有交代,结尾也没说清,只有一些含糊不清的零碎线索,给人一种欲语还休的朦胧感。用我朋友的话说,那就是光看打得爽,不知为什么干仗。当然对很多就渴望看到日本人死的观众来说,这从来不是个问题。剧情介绍里洋洋洒洒地介绍,在日本殖民者的文化侵略下,原住民们被迫失去自己的信仰,男人必须服劳役不得狩猎,女人只能当女仆不能编织等等光鲜理由。那么,以莫纳·鲁道为领袖的原住民们到底为何造反?
  
   真正的原因有三:第一,日本殖民者吃相难看,说来以文明手段教化生番,自家内涵底蕴远远不够,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凡人,拿枪用电话的就觉得对拿弓住树上的有莫名优越感。日本殖民者对原住民态度粗暴傲慢,诱奸逼奸妇女始乱终弃,你看片中那日本难民老公掌掴跟着逃难的原住民婆娘的凶神恶煞嘴脸,昨晚没准还睡一张床上,今天就把对方当成了敌国。观众都看到了这男人犯二的一面,却没注意到他仗义的另一面:大难临头毕竟还知道带着婆娘娃儿躲进避难所。当然,女人性格柔弱能忍,男人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要不怎么是剽悍的山地民族呢。
  
   第二,莫纳·鲁道的造反包含了很大的私怨成份。他的妹妹被日籍警察玩弄后抛弃,史实中这位日籍陈世美姓近藤,十有八九就是电影中那位最先带队前往雾社搜剿的近藤警官。真正的莫纳·鲁道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在发难之前也曾是日本人的帮凶,帮着日军砍了不少原住民同胞的脑袋,因为“有功”还被邀请到日本本土去旅游观光。当时的日本人在台湾搞出不少孽缘,但也不是所有日本官员都视而不见,女方家族若有势力通常会得到妥善安顿。莫纳·鲁道好几位朋友家里的女性成员都享此“殊荣”,人家都得到妥善安置和赔偿,但偏偏他妹妹的事却无人问津,甚至被刻意冷置。祸不单行,莫纳·鲁道的儿子达拉奥结婚,他好意邀请路过的日警吉村饮酒庆贺,不料这位警爷犯二,挥起手杖劈头盖脸乱打一气,第二天又带人抓了新郎官。热脸贴了冷屁股还被喷一嘴屎,好歹也是个大哥级人物的莫纳·鲁道那忍得下这口气,当月就发动了震惊全岛的雾社事件。
  
   第三,日本人急功近利的毛病在教化岛民这项本该漫长而艰巨的工作中体现得淋漓尽致,片中经常听原住民们提到男人是猎场的守护者,请注意他们经常提到的另一个词:出草。出草是什么?就是一族武士蜂拥而出去袭击敌对部族聚居点,能砍多少头颅就砍多少头颅回来,砍得越多荣耀越大。原住民们是崇拜森林和杀戮的狩猎者,出草甚至是他们幼童默认的成人仪式。日本人统治台湾后严令禁止出草,这可让原住民们憋足了鸟劲找不到地方发泄,孩子眼看着一天天长大,妈的却不让他们成人,不砍两颗脑袋能算高中毕业吗?其实笔者对日本人的这个政策也很奇怪,按逻辑应该放任出草才是最优选择,穷山恶水出刁民,刁民砍刁民全到祖灵那里去报到该多省事啊。反正,日本殖民者就是不准大伙儿没事去别人家里砍脑袋,理由是不文明,我靠,你们把人家多少闺女肚子搞大了就跑路,那就算文明?看来还是看谁拳头大,谁的标准就管用。最后雾社事件爆发,总算让原住民们过足了砍头瘾。
  
   所谓于公于私,或所谓国仇家恨,抗日英雄莫纳·鲁道诞生了,他杀日本人,他也杀原住民,最后,他还杀了自己。
  
   历史说完了,接着说电影,这片子除了战斗场面给力外还有一个优点:客观。至少做到了表面上的客观,哪怕那是一种无限接近装13的客观,实际上我们都知道,根据薛定谔定理,这个世界不存在真正的客观。但我们可以看到,片中日本人和原住民都不乏勇武忠信之士,他们的表现基本符合真实逻辑和各自的文化背景,虽死虽败,但各死得其所,虽败犹荣,大有武士之风,煽情热血火力十足,这些完美的细节差一点就成功掩盖了凌乱含糊的主线剧情。除了战斗中倒下的日军多得夸张了点,除了双方士卒过于清丽整洁的仪容,这还真是一部经得起考证的战场大片。相比之下,国内影视作品的战场描绘简直连山寨级别都不够,战场上的敌人永远是蠢笨如猪一枪死一片的白给货,谍场上的敌人永远是阴险狡诈却丢乖现丑的活宝,充满了无穷欢乐和励志内涵。建国以来这么多年,战争片的刻划功力不但没有进步和提高,越拍还越有退化的迹象。各位观众当须牢记,侮辱你的敌人,就是侮辱所有牺牲的先辈和战友。你的敌人都是蠢货,你的先辈和战友居然被一帮蠢货给干翻了,而且还被干得那么惨,那这就不好说了...物以类聚,你自己肯定也不是啥高智商货色,要不怎么成天惦记着出钱拍片骂自己呢?完美的反证法,对不对?
  
   这片子隐含着另一个敏感话题:两种截然不同的文明相遇,最终的结局必然是战争。这是种族与种族之间的战争,这是生存的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向来无关正义和公理。日本人来台殖民,端着文明爆发户的架子,揣着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野心,干着一点不比原住民们更道德的勾当。原住民们目光短浅食古不化,意气用事内斗不断,即便没有日本人来插上一腿,看那无节制的嗜血欲望早晚也得杀个绝户灭族,宛如疯狗的剽悍和勇武既是他们的优点,也是他们的缺点。有评论家把这归咎于原住民们没有国家观念,故此没有所谓的凝聚向心力。列位看官,国家这东西和部族相比并未高档深邃到哪里去,自从人类有了社会组织结构,不管部族也好,国家也好,都是为生存利益而抱团结成的群伙。这类团伙的名称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规则,也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游戏玩法。在漫长的达尔文之路上,不同的族群你方唱罢我登场,有的在奋力前进,有的在退后,有的在苟延残喘,有的已经灭绝,有的尚未诞生。而你我只能籍借此片端坐河川两岸,感叹一声:逝者如斯夫。

 2 ) 7亿,12年,只为问一句——“我是谁?”

7亿,12年,只为问一句——“我是谁?”
              
                  ——断桥
也许在你的生命里我微不足道,不可理喻:但在我的种族里却惊天动地,事关存亡喧寂……
第一次注意到《赛德克•巴莱》是因为导演魏德圣的坚持:12年艰辛筹款路,7亿新台币的奢华,筚路蓝缕,把整个身家性命都压在了这部影片之上。我就在想,这会是一部怎样的影片,值得导演那么执着,那么不顾一切?后来听说是部反映了台湾原住民在“日治时代”的抗日事件——“雾社事件”的电影。但随即又传闻这是魏德圣继《海角七号》后又一部媚日“台独”宣传片。然而后来看很多影评和导演自述,又被告知这是一部描绘台湾原住民的影片,一部叩问文化归属感的影片……如是如是,不一而足。一部影片,风传殊异如此,除了能看出媒体及社会对影片的消化不良,更能看出这不是一个有明确目标或答案的影片,没有人知道它最终的目的和答案——包括导演本人。
1895年,大清光绪21年,中日签订《马关条约》,割台湾及澎湖列岛给日本,从此,台湾便迎来了整整五十年的“日治时代”。台湾原住民对“日治时代”的感情是复杂的,一方面,日本人的到来正如我们中学历史教科书所言给台湾人民带来了深重的苦难;但另一方面,日本人却在五十年中将蛮荒的台湾拉进了文明(至少现在我们认为它是文明的)的路程。无论是出于对台湾资源的掠夺,还是为了扩大帝国版图,日本在台湾兴建铁路,学校,新城,让台湾人民接受“皇化”教育。这些都在客观上将台湾带进了现代化,领先了那些年苦难战火的大陆许多许多……这便给原住民带来了一个不得不面对或者被迫接受的问题:是奴颜婢膝屈服你的文明,还是用巴莱(英雄)的骄傲和野蛮来对抗你强加的统治?
赛德克族也遇到这样的难题:当一个信仰彩虹的种族与一个信仰太阳的强大民族相遇,当面对反抗就会灭族,屈服却要放弃自身的信仰和骄傲时,没有人能完全确定应该怎么办?正如马赫坡社的头目莫那鲁道,当二十年前的第一次抗争以失败而告终后,失去了的不仅是族人骄傲的猎场,还有他们神圣的生活方式——作为一个彩虹桥勇敢的勇士和善于编制的女人。其实被日本人统治有什么不好呢?被日本人统治,他们不会再野蛮地“出草”(以祭祀祖灵为名的割头),不会蒙昧无知,可以过上安定的文明的生活——正如被日化的两个赛德克族的年轻兄弟花冈一郎和花冈二郎所希望的那样。
但是,将一种习俗或者文化如此陡峭地转身难道就这么容易吗?赛德克族最终选择了光荣地“输掉身体,赢得灵魂”的战斗——或者说是莫那鲁道头目挣扎了二十年的最终选择。赛德克族明知反抗就有灭族的危险,但二十年后再一次选择了反抗,难道仅仅是因为和那几个山地警察的冲突吗?表面上看正是这种冲突直接导致他们的反抗,但是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那会不会是因为失去猎场呢?还记得吗,二十年前,莫那还是老头目年轻英勇的儿子时,他们战败投降,他说的是:
“我们祖先再怎样也没失去过猎场,而我们竟然让异族人在这里称王!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显然,年轻的他当时对自己或者说自己种族的生活方式没有任何的怀疑,对日本人充满的只是反感——一种对侵略者的厌恶和反感。日本人到来第一件事给他们登记,然后禁止他们“出草”,并把他们出草获得的头颅全部集中埋葬——这对日本人来说应该是一种善举,一种帮赛德克族脱离野蛮甚至扭曲的善举。可是当莫那拎着他的两麻袋头颅出来时,却和日军揪打在一起,唯一的一句就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什么呢?我不甘心就这么战败,我不甘心失去祖先的猎场,我不甘心荣耀的勇士沦为俘虏,我不甘心听从异族人的安排——无论好坏。
而相对于赛德克族,日本人一开始就是怀着一种教化低等生番的心态来到这片“帝国的新版图”的。他们的残忍扫荡更多的是针对汉人——针对那些知道自己是大清臣民的人,而不是这群生番。并且在这里有无尽的木材矿藏,他们还需要这些生番的劳力,所以我们所见到的并不是台湾北部屠城的残忍和血腥,而是一种武力威慑后的 “怀柔”。
然而这种怀柔只能缓解一时的矛盾,并不能让彩虹的子孙完全臣服于“太阳帝国”的统治。二十年后的1930年,在这片曾经血腥杀戮的“黑暗地带”,所见到的是教育所,医疗所,杂货店,邮局,旅馆,宿舍,以及来往的扛着木材的生番和衣着考究的日本人。在表面上“整个雾社的番族都被我们文明化了。”但是这样吗?接下来的一个细节就完全证明这一切不仅不是一种文明化的进步,更是一种危机毒瘤的源泉。
几个赛德克族人蹲在一个汉人小店门口,店老板卖给他们酒,这时作为巡警的花冈二郎看到他们说:
“天都快下雨了还不回去,还在那喝酒……才赚那么点钱,还买酒!”
“这些钱除了买酒还能做什么?”一个人回答他说,随即便有人附和挖苦花冈。
“这些钱除了买酒还能做什么”,是啊,给我们钱我们除了买酒还能做什么呢?我们的生活不需要货币,我们的习俗不需要异族的约束。然而日本人来了,无论你的文明正确与否,和我都没有关系,你们强迫我们给你们扛树木,砍去祖先猎场里的参天大树,然后给我们几个可怜的钱。有了钱,却无处用,也只能买酒了。而更重要的是“这些钱除了买酒还能做什么”还有另一层危险的意思:那就是有了钱,便有了贫富的差距;有了钱,便瞬间使所有的赛德克族人变得“穷的连狗的瞧不起!”钱在满足欲望的同时,也让赛德克族人羞赧地将自己的贫穷暴露于日本人的面前。就好像一个衣食无忧的农村人,他凭借自己的土地和固有的生活方式可以过得逍遥安逸。如果哪一天,大都市里的高级白领来到这里,或许还会羡慕他的生活。然而一旦农村人背起行囊来到高楼林立,纸醉金迷的大都市时,这一切的安逸与富足就顿时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自卑和恐惧:那些维系他安逸与富足的物质在纯货币化的都市里几乎一文不值!他的恐惧不是来自于不能果腹的忧虑,而是都市强迫将他本不应有的贫穷活生生地展示给别人看,是都市让他们发现自己的贫穷和自卑——这难道不是一种残忍吗?
就如花冈一郎以一个日本人的思维——或者说一个“文明人”的思维劝莫那头目不要反抗:
“我们现在过着文明的生活,有教育所,有邮局,不必再像从前一样得靠野蛮的猎杀才能生存,被日本人统治不好吗?”
莫那头目随即反问道:“被日本人统治好吗?男人被迫弯腰搬木头,女人被迫跪着帮佣陪酒;该领的钱全部进了日本警察的口袋!我这个当头目的,除了每天醉酒假装看不见听不见,还能怎么样?邮局、商店、学校?什么时候让族人生活的更好?反倒让他们看到自己有多贫穷了!……达奇斯(花冈一郎赛德克原名),喝酒吧!回家以后喝他个醉吧!我们自己酿的酒可以让人无拘无束,让人唱歌跳舞,苦笑随性——大醉一场你就会懂了……”这便是全剧的重点,也解释了莫那头目二十年来的心路历程。二十年来,莫那头目已经由当初怀着勇士荣誉的莽撞青年变成了老成的首领,而他思考了整整二十年的问题也即将峰回路转,答案浮现。虽然他一直沉浸在阻止不了异族的羞愧中,但在不知不觉中,他也即将明白他当初所不甘心的不仅仅是因为失去猎场和本族的生活习俗,以及荣耀的赛德克巴莱不得不受战败的侮辱,更是因为异族强加给他们的自卑,强加给他们尊严的侮辱——更深层地说,是一种先进的文明强加给一种落后文明致命的自卑,继而因为自卑而不得不放弃防御,完全屈服于先进文明,最终导致自我的丧失和同化——就算你抱残守拙,能做的也只能是在无尽的彷徨和犹豫中徘徊于两种文明的鸿沟之间孤独终老——因为你虽然名义上不愿被同化,但是你的内心已经无法说服自己,你已经从潜意识中认同了先进的文明,不然你又何必在彷徨中沉郁呢?
最终,莫那鲁道应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最后决定反抗,血祭祖灵:
“如果你的文明是叫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带你们看看我们野蛮的骄傲!……赛德克巴莱可以输掉身体,但是一定要赢得灵魂!”
此时,莫那鲁道已经完全找到了二十年来思索的答案,完成了一次心路历程的飞跃:真正的尊严不一定是盲目地追逐文明,被文明无情地同化;真正的赛德克巴莱需要的是一种对“祖灵”坚定的信仰,就算在别人看来可能是鸵鸟思维,也要发自内心真正地骄傲——面对更强大文明没有丝毫自卑的骄傲。这骄傲不是源自于文明的伟大,也不是源自于祖灵对彩虹勇士的许诺;而仅仅是源自于内心,源自于被他们称为祖灵,而实际上就是内心最纯正最本源的信念。在那最初祭司的祭语中便是答案:
“活在这大地的人呀,神灵为我们编织了有限的生命,可是我们是真正的男人唷,真正的男人死在战场上……当他们走向祖灵之家的时候,会经过一座美丽的彩虹桥唷!守桥的祖灵说:来看看你的手吧!男人摊开手,手上是怎么也揉擦不去的血痕——果然是真正的男人呀!去吧去吧,我的英雄!你的灵魂可以进入祖灵之家,去守卫那永远的荣誉猎场吧!”
我们无法评价一个人面对文明转折时的抉择,毕竟每一种抉择都有无尽的无奈和对错,你永远不能说这就是对,那就是错。如果你认为莫那头目是对的,可他们所谓的血祭祖灵却是在一个文明范畴(请允许我这么说)的地方进行无差别的残忍屠戮,这难道又是我们想见到的?如果你认为他是错的,当你多少年后来到这片曾经属于一个弱势种族的山林里看到另一种文明无处不在的浸润,你是不是会有些许的羞愧和歉意?在那场“出草”中,连赛德克的孩子都变的如魂灵附体,为了血祭祖灵,杀死自己的日本同学老师。在这片血海中,有的不是悲壮,不是抗争,而是深沉抑郁得让人窒息的先知般的低吟:
“……你们摸摸看,你们染血的双手,还能捧住猎场的沙土吗?你们摸摸看,你们悲愤的前额,还能展开一座彩虹桥吗?……你们灵魂里的星星已被点燃,你们的梦广大如一片蓝色海洋,而你们的灵魂里欢乐的泪水却已干涸。我的孩子,你们知道吗?为唱出祖灵的歌需要吞下许多痛苦,为说出自己的话需要吞下许多屈辱,为实现梦想需要吞下许多遗憾。孩子啊,你们怎么了?我的孩子啊,你们到底怎么了?”
是啊,当我们的双手沉浸于荣耀神圣的血印之时,也恰好是我们的灵魂从彩虹桥的七彩里坠落之刻——你,还能经过那梦中的彩虹桥吗?
导演魏德圣应是诗人,诗人擅长于画外音式的诗文抒情,而在这里他又巧妙地借用先知般的曲谣将这种抒情发挥到淋漓尽致。这种与影片音乐情节浑然天成的抒情一瞬间便将人融入剧情,融入一种出于本族的认同。当你离开电影,心灵宁静后再回顾,又会发现原来这些并不一定是你所认同的,甚至会是你觉得可笑的:他们固守着蛮荒,没有任何未来可言!你要是日本人面对这三百人,会不会在深思熟虑后也会有相同的决定呢?但对大陆人来说却不能,即使我们看到影片中除了最后使用野蛮残暴的毒气对付三百赛德克勇士之外,日本人的形象更像是一个受害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仅仅依靠文明和武器压制蛮族的人。这与我们以往对日本人刻板极端而又拥有武士道坚韧性格的形象简直大相径庭!或许这就是相对的矛盾吧,一个拥有五千年文明的国度,即使再沉沦不堪,也应该还能保存那数千年沉淀的文明的底蕴。所以当它遇到一个崛起的太阳帝国时,所得到的认知当然与赛德克族不同了。
这里,请不要误会,我将华夏文明与赛德克族相提并论,并不是承认他们及其所居住的这片台湾的土地不属于中国。请也不要如此类比:既然赛德克族始终没有被文明浸染,那么日本文明和中国文明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是不是大陆人对他们来说也是入侵者呢?
曾看过一些关于台湾原住民的历史,中国从明朝开始才真正涉足台湾,然而这种涉足更多的是对于澎湖列岛——因为海防考虑,澎湖战略意义重大,驻守澎湖只是为了拱卫大陆——当然,当时没有大陆这个说法,而是一个更令人心寒的说法——拱卫中国大明。至于台湾呢?台湾?台湾离澎湖好远,和我大明有什么关系?当然,还是有关系的,最近荷兰红夷在沿海闹的很凶,还攻占了部分澎湖列岛。大明虽然日暮西山,但却未昏聩不堪,于是大明举兵征伐,艰难勉强战胜红夷;但大明似乎也没有盲目自大,他也看到荷兰已经在南洋盘踞多年,一时并没有如此的财力去与其抗衡。所以,明朝和荷兰约定,澎湖是大明疆土,海防重地,断不可送人,你们需要贸易海港,大可以去远方那个叫台湾的地方。荷兰人同意,但考虑到没有人对台湾宣布主权,担心到台湾会受阻于当地居民,于是再次请求东亚的这个太上皇大明帮他们宣谕台湾放弃抵抗,大明不想多事,说台湾自古远离中国,非我疆土,要是遇到抵抗你们自己解决!
接下来的历史大家就都知道了:明亡之后,郑成功为了寻找反清复明的基地,又想起了台湾。于是,搬出典籍,历史之上,我们三国时就来过台湾,总结:台湾自古以来就是中国领土。于是乎,台湾又回到了祖国的怀抱……郑氏经营台湾,心系大陆,但也给台湾带来了些许的进步。但可惜时间太短,后来清兵攻下台湾,也是为消灭最后反清的势力。攻灭之后,后患已毕,自不必再用心经营。直到十九世纪七十年代,清政府才意识到台湾战略位置的重要性,开始用心经营台湾,1884年,台湾脱离福建,成立台湾省,从李鸿章帐下走出的刘铭传任台湾第一巡府。之后台湾北部开始有了些许的痕迹,可是,历史依旧没有给我们时间,仅仅十一年后的1895年,台湾便被割给日本,一割就是五十年。日治五十年,台湾依旧重复着被“利用的”的命运。而抗日胜利后,国民党在49年退到台湾,虽身在台湾,却心系大陆,是不是也是对台湾的一种不公呢?于是这种边缘化的境地和文化影响的混乱也就成就了其自我认知的困惑。就如同香港人到底认为自己是英国人,还是中国人,或者仅仅是香港人?
而至于“外省人”的到来对那些赛德克族来说算不算与日本等同?这个自没必要纠结:历史的可悲之处在于从来没有严格的对与错,而认知的定论也仅仅是对现状的委身低眉,就好像没人会问北美属于美国白人还是印第安人。而历史的可爱之处也在于认知的定论仅仅是对现状的委身低眉,也和没人会问北美属于美国白人还是印第安人一样。所以……所以作为一个大陆人,当台湾现实的主体还是被浸润在华夏的文明之中,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说这些都是中国人。
说了这么多,貌似有点跑题,其实不然。因为只有这种狭于民族性和文化性的认识才能帮你理解一个种族归属感的问题。因此,从来也不是先进的文明有意强迫落后的文明屈服于自己;而是落后之文明的自卑使自己放弃了未来文化范畴的话语权,自愿地扼杀了自己,也便无需先进文明的强迫了。
就好像片中的花冈兄弟,他们虽是赛德克族人,却从小接受日本人的教育,在思想上更加认同“文明的”日本,虽然骨子里他们仍忘不掉自己是赛德克族,虽然他们长着一张番族的脸,就算学历高薪水少,还被别人歧视,但是他们却依旧希冀自己的种族能这样“文明地生活”。
“……夹在族人期望和日本人威胁之间,生活是很痛苦的!”花冈一郎说。
“我们两个不也是这样子吗?不想当野蛮人,但不管怎么努力装扮,也改变不了这张不被文明认同的脸。”花冈二郎说。
“已经忍了二十年了,就再忍个二十年吧!等我们的孩子长大,或许就能彻底改变我们野蛮的形象……”花冈一郎如是说。很显然,在理智上,他已经将赛德克族的野蛮看成了一种耻辱,欲尽快脱离这种耻辱,这不正是要尽快扼杀自己的文明吗?
“再二十年就不是赛德克,就没有猎场!孩子全都是日本人了!”莫那头目清楚知道二十年意味着什么,这样大声反驳道。
可问题是……如果是你,你又如何取决呢?一切的关键就在于一个种族未来的不可预知性。显然,赛德克族保持着这种野蛮未来是没有希望的,但赛德克难道就不会有朝一日崛起,靠自己的努力比日本人更优秀吗?——这个假设才是一切问题的关键!花冈兄弟的结论显然是否定的,所以认为全部日化才是赛德克的出路;而莫那头目的答案就是肯定的吗?如果他是肯定的,他也不会用野蛮的骄傲来对付文明的羞辱;如果他的答案是肯定的,他也不会终日郁郁寡欢……显然,他根本不敢确定,甚至也认为那个假设不太可能,所以才会最终决定“出草”——就好像当年晚清和日军侵华时的中国:那里,你根本看不到任何能将这个古老文明从腐化禁锢的深渊里拖出来,并赋予其无尽的青春和热血的可能——就如它两千年前的时候一样蓬勃进取,傲立于世。所以,假如当初我们被欧美瓜分,被日本同化。就算我们不同意,我们也只能弱弱地说当初欧美日瓜分中国是不对的,但是话又说回来,没有他们我们现在还长辫粗袍愚昧无知呢,历史就是这么纠结呀!然而,谁又会想到在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里,这个虽然贫穷却从未被征服的民族,这个虽然落后却依旧怀有大国梦的国度,这个五千年积重难返但更因年轮的沉积而拥有强烈自尊甚至自负的中国,胼手胝足,痴、愚、艰、卓,竟也变得如此富有年轻,如此富有希望?
所以有时不是外来文化的过于强势才同化了我们,而是我们的自信不够坚毅才早早地投降,欲从自己的种族中脱之而后快——在一定意义上,脱亚入欧的日本,当今崇洋的中国不也是这样吗?
而当一种文化的认知一旦形成——尤其是在当今时代,便很难改变了。《荀子》有云:“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不是人性难改,而是一种文化,一种意识需要经过一代代的熏陶才能根深蒂固,而一旦根深蒂固便终身难易。而日治的50年恰好是一个社会彻底更新一次的周期,在加上日本的刻意皇化,其对台湾人的影响之深之复杂也就不难理解了。年少时,听说二战时很多台湾青年自愿参加日本敢死队,并要效忠天皇,就觉得不能理解,现在却觉得可以理解了。前几年看过一个日本纪录片,他们从台湾找到很多当年在日本军队服役的老人。老人们用日语唱着军歌,热泪盈眶,激动万分——并借此说明台湾人民对日本的眷顾。其实这大可不必,历史曾在,就算如此也不足为奇,不然各国也不会有那么多爱自己国家的人了,不是吗?
四个多小时的电影,导演给了我们一次回顾历史的机会,也给了我们一次反思的机会。在此之前,我们对雾社事件知道的那么少,毕竟只是300赛德克人的战斗,还在我们“文明生活”的边缘,或许只能作为一些茶余饭后的无聊谈资,甚至是嘲笑对象。可是,你知道吗?对一个种族来说,这却可能关系到它的生死存亡。从那以后,赛德克族再也没能强大起来,直到2008年才从泰雅族中独立出来。如果真有彩虹桥端的祖灵之地,他们又会不会在那里看着我们这些善于忘记的人们呢?
看完电影,不禁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生活在如此广袤悠久的国度,因为我们生来便能被自己的文化滋养包围;就算世殊时异,中华毕竟是中华,摊开我们的手掌,祖先浓郁的印记怎么也揉擦不掉——只有这时,我们才能顿悟到我是谁……
<完>
——2012年4月27日晚于上海卢湾

 3 ) 严肃文艺,残酷的诗意。

1989年侯孝贤拍出《悲情城市》,这是台湾电影史上罕见的深沉凝重巨作,几近史诗。二十余年过去,台湾人魏德圣终于拍出了一部史诗,这也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华语史诗大片,必将在华语电影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一笔。

通常,携带巨量信息和庞大叙事的大片极为考验导演自制力,此片魏德圣完成得相当出色。在情绪方面导演相当克制,不自恋不傲娇也不献媚不游离,去除个人立场甚至民族立场,用上帝视角冷峻描绘整个事件的方方面面。在暴力表现上又事无巨细,毫不忌讳,直面残酷。镜头洗练大气,音乐壮美质朴。于是,雄浑壮烈的史诗气质被锻制得如暗夜中闪闪发光的刀芒。

魏德圣在视角拥有相当高度的同时,又保持低姿态,这是另一个难得之处。他会停下剧情的推进,捕捉台湾山间的晨光、日本孩童脸上的骄傲、红烈如火的山樱花、赛德克族跳舞时的足尖。魏德圣在去商业化和去类型化方面的努力让电影又带上了一些纯粹细腻的自然之风。原住民黥面,舞蹈以及仪式等文化的反复展现流露出他的内心指向。

不得不提的是这部电影的演员们。没有一句普通话全片高山族语言和日文,强硬如石的台词,饱满有力的表演让这些非职业演员充分表现出职业演员可能也无法表现的彪悍之气。莫那作为电影的灵魂人物,那狮王般的强大气场和领袖气质,眼神如刀,抽着烟斗不发一言的身形有着迫人的力量。为了最后一战忍辱负重30余年,他最好地诠释了赛德克族的民族精神和什么是“野蛮的骄傲”。赛德克族他们的智慧也好,勇猛也好,都绝不是像日本人称呼的“野蛮人”那么简单,而凝聚为台湾人共通的在地精神乃至世界通明的对自由和信仰的捍卫执念。

这场殖民地战争,不是单纯的战争,而是纵贯数十年的文化冲突。通过对代表各方立场的几位人物的细细刻画,魏德圣让观众深入到他们的内心,去触碰他们的信念和精神图腾。随着统治的逐步深入,殖民者和被殖民者之间的矛盾也逐步走向不可调和的必然。文明的碰撞必离不开血火交融,所有的文明都是在争斗和牺牲中浴火重生。在死生之间人权尊严都可能被无视。唯一存在的其实只有内心的信念。信念让赛德克族人向死而生,不惧死亡。太阳旗和彩虹桥,这两个对力量的崇拜和对暴力的迷恋十分相似的民族终将决一死战。这场信念和生命二选一的残酷命题,每个人都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4 ) 骄傲的野蛮


《赛德克•巴莱》是一部史诗片。它讲述的这段历史,在台湾的历史课本书上据说是一笔带过的;而大部分大陆观众,在这部电影之前对它大概都是一无所知。
影片叙述的“雾社事件”,发生在1930年10月27日,是台湾原住民中的赛德克族人与日本殖民者之间长期以来积累的矛盾的一次爆发。对历史的描写,这部电影在某些地方,在某种程度上是做到了忠实的:电影并没有着力刻画日本人的残暴,也没有刻意回避赛德克族人屠杀日本妇孺的残忍(当然,“残忍”“屠杀”都是我们站在自己文明的角度上的用词)。如果你要看《赛德克•巴莱》,你最好跳出你现在所处的文明,否则类似的情节是你无法接受的。
这不是一个关于“为保卫国家而战”的故事。它所讲述的,并不是日军如何残忍而愚蠢,我方爱国志士如何机智应对并歼灭之,而是英勇的赛德克人,为了祖传的信仰,为了自己的猎场,与日本人之间的一场杀戮。在自己的文明即将消亡的时候,赛德克人选择了用血性的方式,保持自己的骄傲。如果这是一次反抗,那么它不是为了胜利。因为在一开始,赛德克人就注定是失败的,他们自己也清楚日本人机枪飞机和大炮的强大。但是,为了祖祖辈辈守护的图腾,为了见到彩虹桥另一端的的“祖灵”,他们必须血染双手,最后让自己的鲜血洒向祖传的猎场。他们的准则也很清楚:你不能以文明的名义,让我们卑躬屈膝——哪怕是野蛮,也有野蛮的骄傲!
随着原住民的“野蛮”被现代社会的文明所同化,时至今日,宝岛台湾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图腾还记得猎场了吧。《赛德克•巴莱》发出了属于远去的英雄们的声音,让人们知道这样的灵魂曾经存在于大地之上,他们生来是为了战斗,是为了祖先的骄傲。因此,作为一部台湾电影,“寻根”是其主要目的——寻找原住民的文明之根。
而用更广阔的视野看这电影,它讨论的是文明之间的冲突和消解。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文明产生,文明逝去,强大先进的文明把弱小落后的文明吞并,都是很常见的事。一个文明的失去,必将会留下一段挽歌。挽歌只能是悲伤的情绪,只不过有的激烈,有的温和。而属于赛德克人的这一首,明显是血性悲壮的挽歌,电影对其报以怜悯和尊敬的态度。他们反抗日本人带过来的现代文明,因为这样的文明没有给他们带来平等,没有使他们生活得更好,“反倒让人看见自己有多贫穷”。
电影里的主角们,其实都是一些处在一个文明的行将消亡的时刻的人,都有这样的窘境:明明知道自己对猎场的消失图腾的逝去是无能为力的,但是他们毕竟是山林间长大战斗中成长的人,怎能忘得了过去?怎能输掉自己的灵魂?“输掉灵魂的赛德克一定会遭到祖灵的遗弃!”
电影有着很多大陆电影所不能比的诚意,电影背后的故事,其精彩一点也不必电影本身差。魏德圣导演为了这部电影所做的隐忍、积累和付出,说明他是一个有社会责任感和艺术追求的导演,值得我们尊敬和感动。筹备十余年,一边借钱一边拍,几乎耗尽自己所有资产,最终耗资七亿新台币(约合人民币1.7亿),虽然并不完美,但带来的震撼远胜于大陆某导演耗资6亿人民币拍摄的《金陵十三钗》。
最后说说电影的版本。
台湾版分上下两集,上集《太阳旗》144分钟,主要塑造了莫那•鲁道的形象;下集《彩虹桥》,132分钟,塑造的是赛德克人群像。由于在电影上倾注的心血太多,导演魏德圣似乎不愿意浪费拍摄到的素材,导致共计276分钟的电影,在某些部分——特别是下集里略显拖沓。影片2011年上映后,在台湾票房不佳,未能盈利——但并不影响其成为一部伟大的台湾电影,至少,它是至今台湾影史投资最大的电影。
该电影次年(2012年)在大陆上映,考虑到市场因素,电影上下集合映,剪辑为一个153分钟的版本。相比台湾版,大陆版更加紧凑,称得上是一个成功的精简版;缺点是过于以“抗日”为卖点,删去了一些塑造赛德克族文化的部分,添加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片尾字幕。在大陆,本片票房依然不佳,市场表现远远不及同年进入大陆市场的《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但是,电影向来不是以票房论成败的。《赛德克•巴莱》这样逆商业大流而上的电影,必然在华语电影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5 ) 赛德克巴莱上-不像《启示》,更像《西部风云》

《赛德克巴莱上-太阳旗》刚看完,下部还没看,急于写些感想,因为我怕看完下部就写不出来了。

         我发现无论是豆瓣还是贴吧,大多数人都会拿本片与梅尔吉布森《启示》作比较,我在电影开片几分钟也有这种感想,几乎完全一样的剧情展示,通过狩猎展现野蛮落后原始部落的“原生态”生存状态,并且一股脑地给观众展示很多部落文化的图腾、文化符号、族群信仰,这方面无疑两部片都是一个路子。但是越往后,特别是在部落首领莫那鲁道投降并率众服从统治后的大段篇幅,特别是到最后的压抑、反抗、斗争,我脑中逐渐显现出的是另一部史诗巨作,那就是斯皮尔伯格的《西部风云》。
        对于电影上部太阳旗,如果十星是满分的话,我会打九星。当然我承认其中两星是当我听说这部片子是魏德圣历尽12年辛苦筹备,拍摄中由于经历资金不足不得不依靠众多明星资助以及演员的无偿支持而历尽艰辛拍摄而成的,这份坚持与真诚,这份对于电影,对于那段历史的虔诚让我感动,所以必须支持。当然,以大片角度来评断本片,虽然没有大卡斯,大排场,更没有大陆资本大佬的全力赞助,但我看到了一个比《赤壁》《十三钗》这些所谓大片要“大”得多得多的大片!!!(原谅我必须再加三个感叹号),话说回来,如果只以看大片的态度来欣赏本片的话,我想既对不起主创者,更对不起那段惊鸿的历史,所以还得说说大片背后所蕴含的种种感念。
        文明代替野蛮似乎是自打有狗那年就不证自明的观念。但是,我们现代人特别是诸如你我一般生活在这片美丽富饶、和平发展国度内的“幸福”人民,早已忘记何为“野蛮”,何为“入侵”了? 人与动物同样生活在大自然下,动物遵循物竞天则,在食物琏中承受着残酷的丛林法则,适者生存,不适者被猎杀,恐怕这是我们大多数人都认可的事实。原始人你杀我我杀你虽然简单粗暴,却是最平等的,最自由的,面对资源面对生存他们都是平等地进行对抗,强者胜出,弱者死去。你在观看《动物世界》电视中狮子吃羚羊,群狼猎杀狮子的时候,你会说这些动物真野蛮。当你看到非洲部落种族仇杀时,你也会说这些都不是人,是野蛮的禽兽。但是,认真反思当下所谓文明的社会,你我在文明包裹之下除了共同生活在一片蓝天下之外,没有一样事物是平等的,甚至高低贵贱、地位等级更加明显。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富二代仍旧会生出个富三代富四代,社会各个阶层在所谓和平和谐的环境中越来越固化,我们人类自打N久年前脱离所谓野蛮进入所谓文明后,自以为站在了食物琏顶端就变成上帝天使,制定契约和法律,组建国家和军队,推崇所谓文明和制度,其实这当中无论是历史还是现世,我们都从没离开过竞争与杀戮这种野蛮的天性,小到族群纠纷,大到国家战争,在文明外衣下,我们优雅地用动物骨肉烹饪美食,我们依照刑法毫无罪恶感地将死刑犯处死,我们一边自己吃着地沟油,化学蔬菜一边喂给别人毒奶粉毒胶囊,总之,干着与动物不二的竞争与杀戮却把责任全部推给虚无的制度与文明,伪善地生活着。但是,文明的代价如果是让我们身处你暗杀我我暗杀你的世界却不自知的话,那我们的文明究竟有何意义呢?当然,前面的分析有些极端,我想当初我们提出所谓的文明无非就是更有利于人类生存,更有利于人类进步,更有利于人类发展并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这三个有利于是文明的主旨,但我们如果假设地球的资源是有限的话,那么我可以向你们证明我们现在的文明就是为了最终摧毁我们的子孙后代。
      危言耸听了,呵呵。而且有点跑题。话说回到《赛德克巴莱》这部片。其实,故事很简单,人物看似庞杂其实却也都很典型化,符号化,所以真要说本片多么鸿篇巨著,多么史诗,我实在不敢恭维,而且就其取材的那段日据历史,特别是片中反应的那次雾社事件,也就是所谓的三百台湾“土人”誓死反抗日本兵的历史,说实话,放在哪个国家都有一大堆这种故事,与我天朝两千年历史比较,那就更是小鸡毛的故事了。如果你单纯为电影里入侵与反抗,三百标兵奔北坡的故事所感动的话,那我只能说我们中华历史本身就是一部种族入侵与反抗的历史,这里面从五胡乱华到扬州十日屠城再到南京大屠杀等等悲惨壮烈的反抗故事有一麻袋,够你哭一辈子感动一辈子的。但是,不得不承认,也不得不接受的是,我们的电影导演不敢也不会拍这种题材,哪怕是陆川的《南京南京》张艺谋《十三钗》也告诉我们即便有人拍也不过是剑走偏锋,竟玩点妓女救国的小噱头而已,根本无法深入挖掘。不是能力不成,也不是题材不成,更不是故事不精彩,只是面对那只无形的剪刀谁都难以招架。
      所以,我看本片没有当作战争片或历史片来看,我觉得没必要,我想人家魏德圣要想给你展示那段历史与其这么费尽心思怕,不如整几个土人后代做个记录片访谈录来得方便些。其实,电影不见得有多么写实,也不见得要告诉你什么道理,魏德圣只是把一个所谓野蛮的部落被所谓文明征服的过程尽可能客观地展示给你,没有善恶评断,没有好坏,任君思考呗。本来,文明与野蛮就是一个很难说得清道得明的对比。正像斯皮尔伯格《西部风云》那样,一个车轮象征着历史的大潮难以阻挡,哪怕你是落后的部落还是先进的文明,谁都是车轮上的一个印记随着它不断滚动直到印记在这片土地上,留下所谓的史诗。《西部风云》用了十来个小时篇幅讲述了西部草原部落在西部大开发中从抵抗、到被同化、再到反抗被镇压、再到接受并再同化,然后归于和谐的一个历史过程。所以,表现这一过程用电影的话,毕竟受到时间的约束,很难讲得透彻讲得深入,但我看到魏德圣的才能,他基本上讲明白了,仅仅依靠了一个部落首领和两个被文明同化的部落青年这三个最核心角色,很恰当地反映了那种野蛮与文明的对抗和博弈。
       很多人批评电影里很多杀人场景过分宣扬暴力血腥,甚至小孩子举刀杀人也冲击现代人的文明观念,我听了觉得这些批评很伪善。赛德克巴莱的杀戮特别是砍头画面的频繁,有着重要的象征意义,因为片中部落的勇士要靠取得敌人首级获得荣誉,这是所谓野蛮的原始丛林法则下的生存规则,是人人都信仰的。所以,就连小孩子也拿起刀杀死了老师的妻子儿女。导演不是简单讲述一场战争,一场你杀我我杀你的复仇故事,这是一个生存方式的对决,一种生存信仰的对比。导演没有试图评断善恶对错,仅客观展示,任凭我们来评断。试问,如果不在表现方式上突出部落的那种最原始的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方式,换之我们所谓文明的反抗,那还对比个屁呀,都同化了都。
      总之,我没有看出好多人所说的什么导演美化日本,也没有看出导演有多么地刻意宣扬暴力血腥,我觉得电影相对比较客观,其中所展示的那种野蛮与文明的对抗让我感触良多,我也没有因为电影中日本人压迫杀害部落人而多么地憎恨日本,因为这部电影里的日本不仅仅是日本,他只不过是一个符号,它可以是明军、清军、国民军、甚至可以是那啥,我不说大家也知道的。是部好片,强烈推荐

 6 ) 一些台词

达奇斯:“头目,被日本人统治不好吗?我们现在过着文明的生活,有学校,有邮局,不必再像从前一样得靠野蛮的猎杀才能生存。被日本人统治不好吗?”
莫那:“被日本人统治好吗?(我们)男人被迫弯腰搬木头,女人被迫跪着帮佣陪酒。该领的钱全部进了日本警察的口袋。我这个当头目的除了每天喝醉酒假装看不见、听不见,还能怎样?!邮局?商店?学校?什么时候让族人的生活过得更好?反倒让人看见自己有多贫穷了!”


达奇斯:“头目,我们能再忍二十年吗?“
莫那:”再二十年就不是赛德克了!就没有猎场!孩子全是日本人了! ”





莫那:“如果说复仇,那是我马赫坡的事。但是如果要血祭祖灵的话,雾社十二个部落全都要参加!”






莫那:
“日本人比森林的树叶还要繁密!比浊水溪的石头还要多!但我反抗的决心比奇莱山还要坚定!!”
“如果你的文明是叫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野蛮的骄傲!!----真正的赛德克。。。。”
“达奇斯,你这从不想了解自己的后裔听着----塞得克巴莱可以输掉肉体,但一定要赢得灵魂!输掉灵魂的赛德克一定会遭到祖灵的遗弃!”






塔道:你明明知道这一战一定会输,为什么还要打?
莫那:为了快被遗忘的图腾!

莫那:你看看这些年轻人,白白净净的脸。。。。没有赛德克该有的图腾。你忍心看着他们死去的灵魂被祖灵遗弃?还是你觉得他们不够资格?成为一个双手染血的赛德克巴莱?

塔道:“图腾?”
莫那:图腾!!

塔道:拿生命来换图腾印记。。。。那拿什么来换回这些年经的生命?
莫那:骄傲!



            NB!!血性!!!


被奴役太久的人们啊,你们是否已经忘记何时该起来反抗?

 短评

热血抗争,尊严永恒。对尊严的贱踏才是最深刻的侵略,其过程的细腻叙述,远远超过概念化的帝国侵略二元化对立和空洞的爱国口号,敬崇原始的血性,却并不回避由此带来的仇恨和野蛮。影片呈现出的刚正和丰富,对比出《金陵十三钗 》己被扭曲的犬儒。

8分钟前
  • 尧耳
  • 力荐

制作精良,剧本有张力,除了把敌方塑造的太单薄,其他都很好。

13分钟前
  • 魏晓波
  • 力荐

未剪辑的版本政治倾向性更弱,雾社那场大屠杀安排山地孩子杀死日本孩子的戏点出电影主旨:这是一群不可驯服的野兽与文明的对抗。

14分钟前
  • 黄青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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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的文明是叫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带你们去看看野蛮的骄傲。

16分钟前
  • 岛上的夏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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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很激发泛民族主义激情,文戏武戏都够真挚,某些人不汗颜么。对原住民的塑造已够饱满和有层次,同一族群拥有不同三观的成员、被日同化的年轻人,都令人信服。相较之下对日军的刻画却仍嫌简单粗暴,虽写出他们自身对殖民地的设想,以及个体也有的懦弱。史诗通病也是有的,这多素材,总难免自恋。

19分钟前
  • Conn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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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仇恨与战争,最终都会去到泾渭不明、黑白不清的悖论中去,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连孩子都手染鲜血,在我看来是无法救赎的。下一代的文明蜕变与祖先的鲜血传统,部落间的冲突与协作,种族间的宿敌与惺惺相惜,是只能呈现不能解决的难题。片子节奏与音乐相当好,拍摄非常厉害。

22分钟前
  • 王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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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的真不错,但剪的真不行,所以看上去问题多多:编排乱、叙事乱、节奏乱、情绪乱、立场乱……但这些毛病都可归结为后期剪辑不当所造成的,也都可以通过剪辑而得以解决。如果由我来剪的话,即便成不了一部华语杰作,也会无限接近之。但即便就现在这样,也足以令很多内地大导看了为之一哆嗦了。

24分钟前
  • 易老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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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们的文明让我们跪着生活,就让你们见识野蛮的骄傲。

29分钟前
  • 秋色波连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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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金陵十三钗,魏德圣用1.4个亿给了张艺谋狠狠一记耳光

30分钟前
  • MarVel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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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由于凝聚了多年的心血,魏导剪片之时难以下手。冗长拖沓不说,更要命的是凌乱不堪、重心不明。但还是不忍给出差评,起码它真真切切的让我感到了些许震撼。

32分钟前
  • 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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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符合大陆主流思想,绝大多数人会反感这部片,但电影有时候是服务政治的,绝大多数时候应该是服务人性的,从后者来看我还是觉得可以看看的,不要带着所谓的高亢爱国情怀去看,就跟看鬼子来了一样,轻松点。

33分钟前
  • 自身速度等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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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低或者唱衰它都不是坏事,至少后面你会正视它。

36分钟前
  • 木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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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与狼共舞>和<启示录>,没有超越也平分秋色吧.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拍的很有真实感,果然不是为xx局服务的..台湾电影越来越屌了~

39分钟前
  • Just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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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推至1930年,日本对于雾社原住民的“文明改造”历经多年,日语等所谓文明并未给予原住民平等的生活,日人的欺压和繁重劳作侵蚀着赛德克人的传统和尊严,多年的愤怒累积,终于在这一年全面喷发

42分钟前
  • (๑⁼̴̀д⁼̴́๑)
  • 推荐

如果你們的文明是卑躬屈膝, 我要讓你看到野蠻的驕傲!!!

44分钟前
  • sam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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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大片的模式,故事线极简,人物形象和性格扁平,内心戏粗糙,但在表现原住民的文化和精神图腾方面又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素材太多却舍不得删减,拖沓的情节减慢了影片的节奏,试图面面俱到,但片长更凸显了内容的空洞。魏德圣的电影精神让人佩服,这个版本比预想中要精彩的多!★★★

47分钟前
  • 亵渎电影
  • 还行

以尊严的名义就可以大开杀戒吗?以家国的名义就可以戕害生命吗?以自由的名义就可以相互屠戮吗?我承认生命不是唯一和最高,有高于生命的信念和意义存在,可这些信念如果需要以杀戮的方式实现,那也不过是魔鬼的伎俩。

49分钟前
  • 芦哲峰
  • 还行

看完之后心里五味杂陈。侵略者带来了杀戮,但同时也为这个原始的民族带来了现代文明;当这个名族以血迹祖宗的名义大开杀戒的时候,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捍卫自己名族传统的气节,还是一种湮灭文明的血腥屠杀。我们从小都知道反对侵略者是正义之为,但看罢该片,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看的人很压抑!

51分钟前
  • 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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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垫过长,枝节过多,素材凌乱冗长,可是为了这样的摄影、画面和壮烈情怀加分,因为你永远不要指望内地会拍出这样的所谓商业大片。

52分钟前
  • 欢乐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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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德克·巴莱》华语电影里最像大片的大片。土鳖们都在说廉价的诚意却满眼黄金欲望,大谈虚头巴脑的情怀,却是一副扒光裤子的山寨小丑相。魏德圣真诚意,有种气,拍出了民族史诗的气概,力有不逮的地方,都让人原谅。看这个片子会想起梅尔·吉普森2006年的《启示》。喜欢《启示》的人,应该也会喜它。

56分钟前
  • 内陆飞鱼
  • 力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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